方梨慧一案,不僅揭露官員徇私收賄、買官賣官,
也看到有人甘冒大不韙,冒名頂替考功名,只為伸張正義,
為了破案,晏驕和三司官員聯手查案,
她出色的辦案能力,讓刑部尚書替她求來刑部捕頭的職位,
只是當了刑部捕頭就得和龐牧隔兩地,她又猶豫了,
因為她才下定決心,這次回去是要求婚的啊……
她忍痛拒絕這樁差事,沒想到人家早已幫她安排好後路,
頂著六品捕頭的光環回峻寧府、大大方方求了婚,
一切籌備事宜自有人幫忙處理,
他們這對準新人難得得了空閒,正享受著兩人時光,誰知案件又來了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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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十章 團圓節難團圓 大雨過後很快就重新熱起來,花木扶疏的院落內,有幾個人圍坐在廊下圓桌邊,正中一個巨大的月餅盤子,非常顯眼。 比起土生土長的京城人氏柳潼,出趟遠門就去了半條命,王公公的生命力和適應能力顯然更為強大,這會兒瞧著除了汗多沒任何不妥。 他也是真心幫忙,顧不得休息,只就著涼絲絲的井水淨了手臉,然後真就坐下來吃月餅。 晏驕殷勤地切了幾個裝盤,努力擺出花形,還順手擼了一把金燦燦的菊花瓣撒上。 可惜這就是圓滾滾的月餅,再折騰也上不了天。 王公公看著那經過擺盤也還是顯得十分質樸的盤子,再看看眼前那一座月餅山,笑著搖頭,插起一塊吃了口,點頭,「這個味倒不錯,一點不比下頭進的差,芝麻的?」 晏驕最喜歡廣式月餅,今天烤的也是這種。 「據說黑芝麻對頭髮好。」她的視線無意中劃過王公公通風效果極佳的髮頂,熱情道:「愛吃就多吃幾口。」 在御前當差形象多重要啊,回頭可千萬別因為脫髮失了恩寵,不然哭都沒地方哭去。 王公公,「……我換個別的餡。」 揭人不揭短知道嗎?年紀大了掉點頭髮算什麼,等妳老了妳也掉! 想這些的時候,王公公都忘了自己也才三十五。 晏驕的心思都寫在臉上,她是明明白白的真擔心自己禿了,王公公有些哭笑不得,略吃了一口棗泥餡的,這便端過來烏梅消暑飲淺啜,「妳想問什麼?」 他到底長了一副北地腸胃,這南方點心乍吃起來稀罕,可總覺得膩膩的,還是留著肚子晚上吃好的。 對了,今兒還有羊肉麵嗎?回京城後,他也趁著不當差那幾天吃過兩回,可總覺得缺點什麼,就不是那個味啊!著實想得慌。 「朝中有沒有姓閔的官員?」都是爽快人,晏驕也不瞎繞彎子,當即開門見山道。 「閔?」王公公略略一想,點頭,「這個姓不大常見,有且僅有一位,乃是現任吏部侍郎閔行忠。」 吏部,可不就管著官員任免嗎?這可真是太對得上了。 晏驕和龐牧對視一眼,異口同聲,「他多大?」 王公公嘶了一聲,不大確定的說:「這個還真沒太在意,他是哪年提拔的來著?約莫四十來歲吧。」 四十來歲?晏驕一愣,「您沒記錯吧?」 「這不能夠。」王公公放下茶盞,抖開扇子搧了幾下,「雖然具體年紀記不得,但大略還是清楚的。」 晏驕傻了眼,張玉容信上寫得明明白白,分明就是三十歲上下,即便已經過去了兩年,可也不至於蹦到四十歲呀,差得太多了點。 「他有沒有兄弟?」龐牧一語驚醒夢中人,晏驕連連點頭。 「您這話可問到點子上了。」王公公刷地收了摺扇,當即竹筒倒豆子似的說開了,「那閔行忠不錯,但有個弟弟叫閔行勇,那可真是貪婪好色、不學無術,整日鬥雞走狗、荒淫無度,閔行忠隔三差五就得給他擦屁股,好幾回被人彈劾,官位都險些保不住。」 說到這,王公公又往四下看了看,示意晏驕和龐牧湊上前來,壓低聲音道:「其實之前吏部尚書告老還鄉,閔行忠是極有希望上位的,可惜啊,他那個弟弟太不爭氣。」 連自己的弟弟都管不好,誰敢相信他能打理好整個吏部呢?乖乖做你的侍郎去吧,這就不錯了。 晏驕詫異道:「他才四十歲啊。」 吏部尚書換算成現代社會的官職得是什麼級別啊,四十歲的尚書可真是太年輕了,多少書生這個年紀還在玩命考科舉呢。 「可不是嘛。」王公公重新坐回去,兩手一攤,「所以才可惜啊。」說罷,他又咂巴著嘴感慨,「這老天也算愛作弄人了,說祂公平吧,著實叫人啼笑皆非。那閔行忠也算難得一見的能幹了,偏偏攤上這麼個弟弟,什麼前程不得黃?如今能坐穩侍郎的位置,嘖嘖,也算不易啦。」 侍郎雖然也不錯,可跟尚書比?沒得比。 頓了頓,王公公又往北面行了個禮,與有榮焉道:「不過話又說回來,這不恰恰證明了咱們皇上公私分明嗎?」 晏驕十分欽佩的看著他,您可真忠心啊。 據王公公說,那閔行勇今年三十三了也沒個正經營生,又有爹娘偏疼,閔行忠也不能要求更多,只要不惹是生非、鬧出亂子來就謝天謝地。 王公公知道這兩人都不是閒著沒事瞎打聽的,當即道:「若是那閔行勇真犯了事,你們趕緊捉,也算為民除害了。」 晏驕失笑,旋即皺了臉,心道:我們倒是想啊,可沒有證據啊。 辦案講求人證物證俱在,如今也算「完美」,他們手頭一樣沒有! 原本打算當做突破口的仵作和任先生等人都如憑空消失,連張玉容也被關了起來,至於物證……難道要想個法子重新驗屍? 至於閔行忠,她暫時不下定論。 現在看來,當年那位京城來的貴人十有八九就是閔行勇,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現在無從得知,但關鍵在於,此事究竟是做弟弟的欺上瞞下扯虎皮做大旗?還是做哥哥的揣著明白裝糊塗,故意讓聲名狼藉的弟弟外出替自己撈錢? 閔行忠知不知情,對案件的推進影響可太大了。 王公公連日來車馬勞頓,天氣又熱,說了這麼一回話之後委實有些撐不住,重新沐浴過後就回房休息去了。 晏驕抱著胳膊想了半天,還是龐牧給她出了主意,「如今咱們還是先把張玉容、蘇本和那位神祕的任先生作為突破口,張玉容那邊妳可以以送中秋節禮的名義打發人去張家、牛家和秦家探探風口,不管是誰,能見一面自然最好,就算不能,咱們也算摸了風向,瞭解他們的態度。 「至於蘇平,交給我,還有那位任先生,就依照妳的法子,等回頭衛藍考完了,便讓他藉著參加文會的機會擺出那幾首詩詞。文人間多有交流,傳播也快,若有人曾看過,說不得會有他的下落也未可知。」 為今之計,只有廣撒網多捕魚,逮著誰算誰。 有人分擔就是輕鬆許多,晏驕吐了口氣,點頭道:「中秋正是交際和拓展人脈的大好時機,那幾家掙扎了這麼多年,肯定不會輕易放棄。」 不讓人進門,總不至於連自家人也不出門了吧?只要他們肯出門,就代表還有機會。 龐牧湊上去親了一下,滿面讚許,「就是這個理。」 晏驕笑笑,站起來活動下手腳,又催促道:「行了,這也不是三天兩頭忙得完的,你別老把精力放在我這。鄉試近在咫尺,與之前的縣試不可同日而語,你又是頭一回主持這個,可千萬別出了什麼岔子。」 「有廖先生和柳大人呢。」龐牧說這話的時候真是理直氣壯。 晏驕無語,「千萬別讓廖先生聽到。」甩手掌櫃也沒有這麼狠的啊。 兩人說笑片刻,忽聽一陣匆忙的腳步聲由遠及近,一抬頭——林平! 「大人,晏姑娘,不好了。」 晏驕和龐牧異口同聲道:「我們好著呢!」 林平大窘,忙改口道:「是前頭不好了。剛才有人來報案,說東街口有兩人發生爭執,說著說著就推搡起來,結果打死人了。」 龐牧一攤手,對晏驕道:「瞧見了嗎,我說什麼來著?天生勞碌命,想偷個懶也不成。」 晏驕搖頭,「這峻寧府還真是不同凡響,別的地方好歹還是背地裡謀殺,他倒好,直接當街打死人。」又朝天喊了一句,「小六,勞你跑一趟,去取我的勘察箱來。」 說話間,兩人已經麻利的往外走了,路上龐牧又問了詳細的情況,「參與雙方的身分弄明白了嗎?多大年紀幹什麼的?怎麼打死的有譜嗎?」 「都是散練的武師,死者叫黃海平,三十二歲,另一個叫萬名,三十七。有百姓看見萬名往黃海平胸口打了一拳,然後黃海平就仰面倒下,掙扎著沒了動靜。」林平說。 一擊致死?晏驕腦海中瞬間竄出來幾種最常見的可能,其中就有心肌梗塞等諸多急症。 「黃海平的身體如何?」 林平搖頭,「暫時還不清楚,已經派人去請他的家人了。不過應該不錯吧,不然也不會當武師了。」 「他家有什麼人?成親了嗎?」龐牧問道。 「成親了,生有一兒一女。」林平說:「家中老人都在鄉下,暫時沒敢通知。」 龐牧點點頭,又歎了口氣,「兒女雙全啊,可惜了。」 所以說,好好活著才是最要緊的,一旦人死了,滔天的權勢富貴全都成了過眼雲煙,與你還有什麼干係? 「什麼叫散練的武師?」晏驕想起來剛才他們說的,不由得好奇問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