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司馬深夜進入皇上寢殿,還強逼皇上脫、衣、服!
燕青:朕要脫了,朕真的要脫了喔!(寬衣解帶)
蕭應:……(好想上手幫脫怎?辦?)
別人穿越都從最底層慢慢往上爬,她燕青倒直接穿成一國之君,
可惜她這皇帝不僅沒有實權,只是大司馬蕭應的提線傀儡,
最重要的是女扮男裝的身分一旦被揭穿,她說不定連命都沒了!
為了苟延殘喘多些日子,她只得努力趨吉避凶、當起蕭大人的狗腿子,
太后爆出與人私通還懷孕的醜聞,她二話不說代父把人休回家,
便宜外祖父動起混淆皇室血脈的念頭,她也跟他站在一起嚴加譴責,
許是這般討好賣乖起了效用,他對她的態度好了那麼一咪咪,
可就在她以為覷到機會可以逃出生天,從此天涯任我行的時候,
卻發現他其實從沒有相信過她,甚至不顧她的死活讓她做誘餌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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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 穿成皇帝有啥用 穆朝宣興十四年,秋。 乾坤殿前的百年梧桐葉初初見黃,風起時沙沙作響,偶爾有一兩片悠然飄落,或是飛入花叢,或是平落於地,抑或是被人接住。 燕青盯著手中的葉子出神,掌形的梧桐葉夾在她纖長的手指中,說不出的雅致,小小一片葉子瞬間身分倍增,似鍍金一般價值不凡。 此時的她身著曳地黑色龍袍,上頭盤踞著張牙舞爪的金龍,沉重的帝冕前後各墜著十二根用絲線串成的五彩珠,珠簾隨風晃動暈生出朱、白、蒼、黃、玄五道流光,流光瀲灩中浮現出她方才在鏡子中看到的那個人。 少年帝王雌雄莫辨,與她十幾歲時的長相有幾分相似。 一名小太監從殿中匆匆而出,將一物呈上,「陛下,您的大將軍。」 那是一只精緻的青釉瓷罐,揭開蓋子,裡面是一隻個頭頗大的蛐蛐,蛐蛐伸著觸鬚,瞧著很是龍精虎猛。 燕青將瓷罐揣進寬大的袖子裡,攏起雙手。 如今的她不是她自己,而是穆朝天子慕容適。 穆朝不過百餘年時光,一共四代人,皇帝出了九位,慕容適的曾祖父是皇帝,祖父是皇帝,好幾個伯祖父也是皇帝,當然還有父親和伯伯們也都是皇帝,由此可見慕容家的人有多短命。 將出乾坤殿,迎面遇上一位華麗的婦人,珠翠滿頭,長相美豔,正是後宮之主魏太后,但她並不是慕容適的生母,他的生母只是大祁宮裡一位低賤的宮女。 先帝順昌帝沉迷丹術,到後來已不近女色,他原本有好幾位皇子,誰想全部夭折,眼看著皇位就要後繼無人,有一次他服用丹藥之後與煉丹房的一位宮女春風一度,也虧得趕巧,僅一次那宮女便有喜了。 宮女腹中的孩子承載著整個穆朝的命運,容不得一絲偏差,尤其是性別,彼時順昌帝已被丹藥掏空身子,強撐著一口氣等到宮女分娩,最後宮女難產而死,孩子一出生順昌帝也跟著嚥氣,因此慕容適自小由魏太后撫養長大,母子感情極為不錯。 燕青忍著不適之感,任由魏太后戴著華美指甲套的手替自己整理衣裝,呼吸間盡是脂粉與香粉混雜的濃郁氣息。 「皇兒,妳瘦了。」魏太后目光慈愛地看著她。「妳病將好便要上朝,如此勞累母后實在是心疼。」 燕青沒有作聲。 魏太后幽幽一聲歎息,「妳外祖父和舅舅怕妳為難,讓妳莫要與大司馬爭執,母后只怕大司馬今日早朝必會再提世族捐田一事,這該如何是好?」 燕青面色幾變,恨聲道:「他實在是欺人太甚!待兒臣日後親政,必會滅他九族!」 「皇兒,妳莫氣。」魏太后像是十分害怕地環顧左右,「誰讓我們孤兒寡母勢單力薄,一應國事都得仰仗他人,如今滿朝臣子,妳能信的也只有妳外祖父和妳舅舅了。」 「外祖父和舅舅事事為兒臣打算,兒臣感激不盡。大司馬此次主張捐田,怕就是衝著他們去的,他這般無視朕,朕必定不會放過他!」 「皇兒。」魏太后又擔心又欣慰,「妳記得妳外祖父和舅舅的好便是,眼下還不能和大司馬硬著來……可妳是天子,哪有受制於人的道理。」 燕青垂眸,「兒臣知道了。」 魏太后的眼中似有萬般不放心,憐愛無比地替她理著衣襟,燕青不著痕跡地往後退一步,避開對方的親近。 時辰已不早,母子二人就此分別。 帝王的儀仗在前面開路,後面跟著若干宮女太監,燕青走得極慢,旁人都以為她身體尚在虛弱之中,實則是因為龍袍太過繁複,她怕踩到自己的袍襬。 過北斗廊,即入太宸殿,上朱臺,坐龍椅,享百官叩拜,一聲聲萬歲如白浪逐風,一陣高過一陣。 燕青背靠雕龍漆金的龍椅,蹺起二郎腿抖著腳,眾臣對此習以為常。 這是太宸殿,穆朝的王權中心,金漆雲頂祥龍柱,藻井蟠龍軒轅鏡,燕青坐在軒轅鏡正下方,漫不經心地俯視著朱臺之下的文武百官,冕旒如流蘇般來回晃動。 旁人穿越最好不過公主郡主皇后,她這一穿倒是穿得極其到位,一上來就是一國之君,可惜她比誰都清楚一個事實,自己僅是一個吉祥物,穆朝真正的掌權者是大司馬蕭應。 蕭應,字旻天,光這兩個字足見此人之野心。 這般權勢滔天之人,不是嚴肅刻板的老者,也不是絡腮滿臉的粗魯武夫,卻是一位二十多歲的年輕男子。 朝服金冠,寬袍廣袖,既有名士之風骨,亦有上位者的霸氣,若只是氣勢過人還罷了,偏偏他還是世間罕見的美男子。 可雖然五官完美,那眼睛卻似寒玉一般沒有溫度,眸漆而深,無波無底,令人驀地升起冰冷恐懼之意。 燕青與他的距離只隔著七階的朱臺,她不知道這個男人有沒有對著龍椅偷偷流口水,但她知道對方必定視皇位為囊中物,這讓她如坐針氈,覺得龍椅無比硌人。 朱臺下的朝臣們涇渭分明,一方是以魏太師為首的世族門閥,一個個峨冠美鬚,無論中年青年皆是清一色的美男子。 另一方是開國功臣之後與舉薦而仕的人才,這些人或老或壯,鮮少有年輕者,他們眼神恭敬神態卑謙,全是臣服謹慎的模樣,但是他們恭謙的對象不是她,而是坐在右側最前面的蕭應。 慕容家的先輩們驍勇善戰,與蕭氏先祖共同打下這一片江山,當年曾有「慕容與蕭,江山共挑」之說,可見蕭家的地位。 前幾代的皇帝們爭來奪去,你殺我我殺你,往往一個龍椅還沒坐熱就被下一個給幹掉,他們之中有的倚仗蕭家,有的借力魏家,所以到了順昌帝手上時,穆朝已是魏蕭兩家平分天下的局面,兩家相互制約,一個在前朝一個在後宮,前朝有蕭家,後宮有魏家,可憐的皇帝夾在中間。 近幾年蕭應越發勢大,魏家也不得不避其鋒芒,但不論以後是蕭家上位還是魏家不甘落後,夾在中間的皇帝註定會成為他們爭權奪利的犧牲品。 這樣的處境實在是不太妙啊……燕青在心中淚流滿面。 「陛下,臣有事啟奏。」上前一步的是齊司空。 穆朝有四大世族,魏趙王齊,這是一個王侯將相皆有種的時代,沒有科舉取士,只有祖蔭或是軍功舉薦。 齊家雖是四大世族之末,但依附的是魏家,齊司空向來是魏太師的馬前卒,一舉一動都是魏太師的授意。 燕青神經緊繃,她這麼一個吉祥物能做什麼主,真正鬥法的是蕭應和魏太師,她不過一個可悲的工具人。 齊司空神情激憤,「捐田應當量力而為,一百頃太多,臣等實在是無能為力!」 蕭應主張世族捐田,四大世族以一百頃為準,齊家是一百頃,魏家則要兩百頃,一頃為五十畝,便是五千畝與一萬畝,如此一來這些世族或多或少都要脫一層皮。 燕青暗自咂舌,再看那坐著不動的美男,腦海中閃過四個字:美人有毒。 「陛下,臣以為齊大人言過其實,齊家積厚百年田多地廣,區區一百頃實在是九牛一毛。」美人的聲音很好聽,冷而清越,似寒泉又似冰玉。 「蕭大人,你莫欺陛下年幼而胡亂指責,我們齊家向來忠君不二,下官又豈會瞞報事實,求陛下明察,臣等確實有心無力啊。」 「齊大人,陛下金口玉言,你不遵旨便是欺君罔上,欺君之罪當誅!來人哪,革去齊大人的冠帽,拖出乾坤殿!」 美人一怒,天地失色,燕青不由得瑟瑟發抖,她對蕭應的懼意一是本能,二是原主殘存的意識,蕭應敢在皇帝面前發號施令,可見已到了目中無君的地步。 齊司空是魏太師的臂膀,若真被趕出朝堂,無異斷了魏太師的一條手臂。 「陛下!」 「陛下!」 「陛下!」 這些出頭阻止的人之中不少是魏太師一派,其中也包括魏太師的兒子魏尚書,他們一心捍衛自己世族的利益,一聲聲急呼如戰鼓擂擂。 「慢著!」燕青硬著頭皮喊了一句,喊完之後身體抖得越發厲害。「蕭大人,齊大人無心之言,朕……」 「陛下,君無戲言!」 燕青暗暗吐槽,她算什麼君?她說什麼了?什麼都是蕭應自己說的,她甚至連個傳聲筒都算不上。 魏太師終於出列,「陛下,蕭大人實在太過狂妄。我等世族自來擁護皇室,萬不會有一絲不臣之心,還請陛下明察,還齊大人一個公道!」 「魏太師,你是在指責陛下糊塗不成?」 蕭應的聲音聽在燕青的耳中,完完全全是一道催命符,被那雙冷漠的鳳眼看著,她就像是被人扼住脖子一般感到窒息。 「蕭……蕭大人,此事可容後再議……」 「不成,陛下的威嚴不容侵犯!」 她有個屁的威嚴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