無名母子白骨案終於露出曙光,原來和十一年前的失蹤案有關,
龐牧循著線索找來關係人,總算偵破因貪婪而起的殘忍謀殺,
同時還意外揭露涉及倒買糧食與馬匹給敵軍的叛國事蹟,
原以為事情到此告一段落,他和晏驕終於能開心回京等待來年成親,
豈料被追究責任的藩屬赫特部不但想割城賠罪還打算送人來和親,
卻在大年三十宮宴前發生了陂剎郡主被燒成焦屍的疑案,
晏驕對牽扯政治因素的案子感到頭大,又遭同僚針對與排擠,
好在疼未婚妻的龐牧很給力,迅速請來聖旨協助辦案,
不過晏驕既是捕頭也是仵作,這次她打算要憑實力戰勝職場霸凌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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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十一章 案情現曙光 萬家燈火照耀的夜幕下,道路盡頭飛快的跑來一白一灰兩匹馬,為首的正是晏驕,她老遠就瞧見了龐牧,一路上忐忑焦躁的心好似瞬間找到了寧靜。 「天闊!」她忍不住喊了一聲,然後就見那人丟了傘衝上前,直接將她從馬背上抱了下來。 「下這麼大的雨,也不知道躲躲再走,傻不傻?」她全身都濕透了,龐牧還來不及歡喜就開始心疼了。 晏驕笑瞇了眼,一張嘴就吞了一口雨水,不過也顧不得了,她捧著龐牧的臉,認認真真的說:「也不知怎的,我就覺得你在等我,我就和小八先回來了。」 許倩和阿苗都是小姑娘,未必受得了雨天奔波,便跟小六就近找了驛站歇腳,她跟小八先行。 龐牧滿肚子的話都被她燦若煙霞的笑堵在嗓子眼裡,當即顧不上許多,狠狠往她紅豔豔的嘴上親了一口,隨即便抱著她衝進衙門。 回家回家,他媳婦兒回來了! 雖是夏日,但夜雨也頗有涼意,龐牧生怕晏驕著了涼,立刻叫人燒了滾滾的洗澡水。 晏驕也不敢大意,狠狠泡了好一會,又喝了紅棗薑湯發汗,這才換了乾淨衣裳,又取了大手巾和暖爐烤頭髮。 等她洗完澡後,龐牧端著個大托盤來送飯,兩人就著外頭淅瀝瀝的雨聲,你一口我一口的吃完了兩大碗熱呼呼的湯麵。 「哎呀,這麼晚了。」吃飽喝足的晏驕驟然回神,「今兒來不及給老夫人請安啦。」 「娘都該睡了,妳操這份閒心作甚?」龐牧大剌剌道:「倒是妳累了一天,來來來,趕緊的,快過來睡。」 過來睡…… 晏驕看他竟翻出了備用鋪蓋,大大方方的往床下地板抖開,整個人都懵了,「你今晚要在這裡打地鋪?」 「外頭人都打點好了,沒人會知道的。」龐牧爽快的點了頭,忽然長長的歎了口氣,然後直勾勾的看著她,眼睛裡的情意幾乎要隨著燈光溢出來。 「真想妳呀,我就想多看幾眼。」他頓了頓又道:「不然夜裡我肯定忍不住過來扒窗戶。」 晏驕心底一片柔軟,「可下雨啊,地上多涼。」 隨即她便親眼看著龐牧眼底漸漸生出某種不可言說的期盼和慫恿,於是立刻改口,麻利的跨過他翻身上床,如行雲流水般的完成了躺下蓋被放帳子等一連串動作。 「晚安。」 龐牧,「……」 安不了了! 深夜時分,晏驕被一陣電閃雷鳴驚醒,她愣了下才慢慢想起自己回家了,緊接著又想起地上好像還躺著一個。 正打雷呢……她眼前似乎又劃過那人冒著雨等待自己的場景,忽然就有那麼一丟丟不忍心。 「天闊?」晏驕糾結再三,小小聲的喚道。 龐牧沒有答應,但翻身的次數卻驟然增加,時不時還伴隨著一聲演技生硬的夢話。 晏驕都給他氣笑了,乾脆掀開帳子,啼笑皆非道:「我說什麼來著?多大的人了,還非鬧著要打地鋪,冷不冷?潮不潮?」 龐大人表示自己睡著了,又狠狠翻了個身,留給她一個黑影中還透著委屈的後腦杓。 晏驕噗嗤一聲笑出來,看了看自己這張足有一米五的大床,十分無奈的往裡縮了縮,輕輕拍了拍床沿,「這位大爺,要是醒著的話就——」 話未說完,下頭那裝睡的已經嗖的躥了上來,速度之快讓人難以想像。 晏驕回過神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到了龐牧懷裡,這人全身都熱呼呼的,好像一個大暖爐,烘得人臉都燙了。 她才要說話,卻聽龐牧長長出了口氣,低聲叫了句,「驕驕?」 「嗯?」 龐牧在黑夜裡睜開眼睛,看著近在咫尺的人兒,心裡滿足的幾乎要溢出來,他低頭蹭了蹭對方的脖頸,聲音愉悅的輕歎道:「真好啊。」 晏驕心中頓時柔軟得一塌糊塗,輕輕拍了拍攬在自己腰間的大手輕聲道:「睡吧。」 第二天早上晏驕醒來時,身邊已經空了,她瞇著眼睛順手摸了摸被窩,嗯,涼透了。 其實她平時每到早上睡眠就挺淺的,外頭稍有動靜就很容易被驚醒,可大約是昨晚睡得太安心,人都走了一會兒竟半點都沒察覺。 根據生物鐘推斷,現在也才六點多的樣子,外面日頭已經升起來了,晨曦穿透窗紙斜斜灑進來,空氣中的微塵隨著她掀簾子的動作猛地由靜變動,宛如一條條淡金色的遊龍。 晏驕拍了拍臉,胡亂踩著鞋去洗漱。 這牙粉裡頭加了薄荷和桂花,用完後連帶著腦門兒和喉嚨都清爽起來,使用感不輸牙膏。 正彎腰洗臉,斜後方的窗戶傳來輕輕幾聲響,她順手推開一看,兩枝半開的荷花就被送了進來。 「早起路過池塘,看荷花開得不錯,挑了兩枝給妳。」 龐牧笑容燦爛,裡面充滿了無窮無盡的朝氣,簡直比東邊慢慢爬上來的日頭還耀眼。 這窗外有一條從池塘那邊引過來的溝渠,平地裡凹下去一大塊,龐牧就站在兩步開外的平地上,以一種傾斜的姿勢給她送花。 晏驕隨手抹了一把臉就去接花,只覺一股清甜荷香撲面而來,又有許多晶瑩露珠在花瓣上滾來滾去,煞是好看,心裡就美滋滋的。 「多謝,我很喜歡,還帶著露珠吶。」 龐牧單手搔了搔下巴,回答得非常誠懇樸素,「露珠摘花的時候就甩飛了,我又灑了點兒水。」 晏驕噗嗤一笑,往窗外探身出去,眉眼彎彎中帶著一股薄荷和桂花的淡淡香氣,「你真是傻得可愛。」 她眉梢眼角還帶著水氣,烏溜溜一把長髮尚未來得及梳理,就這麼隨著她的動作朝前蕩過去,髮梢掃在龐牧臉上,簡直叫他的心尖兒都跟著癢了。 龐牧眨了眨眼,鬼使神差的問:「那妳喜歡嗎?」 他忽然就覺得自己像極了那些十來歲的毛頭小子們,因為心尖尖兒上住了一個人,坐臥行走都想著她,沒事也要拚命找些事情來做,好尋個由頭討她喜歡。 屢次以少勝多,面對幾十萬敵軍都英勇無畏的龐元帥,現在那顆心卻會隨著一個姑娘家的喜怒哀樂起起伏伏。 晏驕蜻蜓點水似的往他唇上碰了下,然後腳步輕快的轉身進去,透著愉悅的聲音輕飄飄傳出來,「喜歡得很,我去找個瓶子插起來。」 時人喜歡以時令花卉裝點陳設,晏驕屋子裡也有大大小小八、九個花瓶,她去找了個雨過天青色的光面瓷瓶,又注入清水,小心的將兩枝大荷花挪到桌上,心滿意足的欣賞起來。 現在只是含苞待放,稍後看著它們慢慢綻放也是趣事一樁。 「以後我天天給妳送。」 龐牧的聲音毫無徵兆的出現在背後,晏驕腦袋裡嗡的一聲,轉身就捶,「你什麼毛病啊,放著好好的門不走偏爬窗戶,給人看見了像什麼話!」 這點花拳繡腿放在龐牧身上平添情趣,他笑呵呵的任她打,打完了又捏著手親兩下,雙目灼灼道:「這樣對味兒啊!」 其實剛才爬窗戶也是一時興起,可晏驕這一驚一乍的,倒是突然叫他有點理解街上那些潑皮無賴偷扒女眷窗戶的感覺了…… 真他娘的帶勁! 晏驕自然不知道現在他腦袋瓜子裡的想法非常見不得光,只是看他竟還一副意猶未盡、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表情,直接就給氣笑了,「難不成以後你還想多來幾回?神經病啊。」 龐牧眨巴下眼,「什麼病?」 晏驕無奈地推了他一把,「去去去,別搗亂,我還沒梳頭呢。」 這時候的髮型太繁瑣了,她挑來挑去才選出來兩個簡單的,基本上一年之內一個梳一次,一次梳半年。 龐牧真就老老實實搬了個凳子在她後面眼巴巴等著,然後看了一會兒就覺得頭暈,「這也忒麻煩了,妳每天早上不累啊?」 男人們只是束髮戴冠或束頭巾即可,講究點的會在腦後或是兩鬢位置編個小辮,穿幾顆金珠、玉墜的搞點花樣,但龐牧顯然屬於不那麼講究的,每天都是光溜溜的髮髻戴冠。 所以單純從這個方面來看,他們兩位真的非常般配。 晏驕費勁巴拉的把頭髮分成兩股,然後兩股再分四股,分邊扭了兩下再兩股合一,累得胳膊都酸了。 「累死了好嗎!」她用力吐了一口氣,對著鏡子裡他的身影說:「就這麼著,嫂子還隔三差五對著我歎氣呢,我看她的手總是蠢蠢欲動的,估計要不是實在看我忙得沒空,就打算直接上手教了。」 顯然在衣食住行無一不精,每個月至少換十次髮型的董氏看來,晏驕的生活只能用一個「糙」字來形容。 尤其如今婚期將近,新嫁娘竟然還只會兩種過時了至少三年的髮型……簡直不能忍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