世人都道官爺威嚴難親近,但在晏驕眼中,龐牧卻是不一樣的,
他會在她烹調美食的時候幫忙打下手,洗菜、燒火樣樣行,
有流氓膽敢調戲她,他三兩下就把人打趴在地,
他倆在公事上更是合拍,辦起案來無人能敵,
眼見連環滅門案接二連三,影響重大,人人自危,
她靠著犯罪側寫提供嫌疑人的特徵,他則收服街頭混混以獲取情報,
得知兇嫌正在製作土炮,準備再次下手,他率領手下前去阻攔,
她則留守衙門靜待好消息,卻不料迎來的是震天價響的爆炸聲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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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章 使喚大人打下手 再有幾天就是立冬,大小也是個節日,剛好又破了案子,趙嬸子就開始提前張羅著採購,預備過兩天給大家包團圓餃子吃。 好像對於北方人而言,餃子這種東西本身就代表著吉祥和團圓,但凡是個節日,甭管什麼由頭,二話不說,先包頓餃子吃。 晏驕閒著沒事,過去找她說話,順道一併去了趟菜市場。 「天陰得真厲害。」風不算大,可灰濛濛的天看著就冷,晏驕本能的縮了縮脖子。 「立冬嘛。」趙嬸子往手上哈了口氣,笑道:「也該下雪了,瑞雪兆豐年,回頭結結實實的下幾場,來年也能有個好收成。」說著又問晏驕,「姑娘家鄉那邊冬日裡也下雪嗎?我聽說有的南邊人一輩子見不著雪呢。」 「我也是北方人。」晏驕道:「小時候下得多些,後來長大了,反而沒什麼正經大雪了,往往還沒落到地上就化了。」 「這雪還能一年年的少?」趙嬸子驚訝道。 「是啊。」晏驕歎了口氣,「說來複雜,不提也罷。」 全球暖化豈是三言兩語說得清的?就是不知這平安縣的冬天又會是怎樣一番光景。 兩人說說笑笑,不知不覺就到了菜市場。 因衙門每日所耗量大又穩定,幾樣固定米糧菜蔬都有專人送上門,今兒趙嬸子出來是因幾樣調料沒了。 說來她還有些赧然,「以前我從不用這些,也不會用,還是姑娘您來了,我跟著學了幾手,這才使得快了。」 老遠看見幾個賣雞鴨的攤子,趙嬸子停下瞧了瞧,「這雞倒肥得很。」 那攤主立即笑道:「嬸子好眼力,我家的雞養得特別精細,有時吃得比人還講究些,所以格外肥嫩。」 趙嬸子抓了幾隻仔細驗過,點點頭,「也罷,挑最肥嫩的來十隻,送去衙門後頭的角門,自有人與你交割。」 那人爽快地應了,果然用心挑選。 趙嬸子轉頭與晏驕說笑,「天冷了,這幾日大家累得厲害,我冷眼瞧著,有幾人臉上都乾巴了,沒個光亮,得熬些雞湯補補。」 她說這話的時候,晏驕卻在盯著隔壁攤位的鴨子出神。 趙嬸子付了錢,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,「姑娘想吃鴨子?也不知怎麼個做法。」 說起來,鴨子肉裡頭帶著一股腥膻,處理不好一鍋肉就毀了,普通百姓大多沒那個心思料理,所以這邊還是吃雞多些。 晏驕沒說話,卻實打實的吞了下口水,目光灼灼。 大約動物對於死亡威脅都有著天生的直覺,與她對視的幾隻鴨子先是一抖,然後便瘋狂的嘎嘎嘎叫起來。 生理期這幾天可把她給折騰慘了,又不好動,又要忌口,現在總算熬過去,少不得要重整旗鼓。 見她足足要了十隻鴨子,趙嬸子嚇得夠嗆,很好心的提醒道:「姑娘,一下子買那麼多鴨子未必吃得完,若是不會養鴨子,怕是會越養越瘦,那就不划算了。這裡日日都有賣鴨子的,什麼時候想買都使得。」 「沒事。」晏驕信心十足道:「我弄幾隻做零嘴,其餘的且風乾了,也不怕壞,可以留著慢慢吃。」 說來,她好久沒做過風乾貨了,這都快立冬了,倒是可以著手準備,正好年底吃。 她很喜歡吃那種滋味醇厚的肉乾類,小時候經常跟姥姥一起做些風乾雞鴨、香腸,有時還有臘肉,結結實實掛滿架子,回憶中滿是年味。可長大之後,反而因為現代公寓大樓的居住條件限制,再也沒動過手。 可現在不同,她有院子了! 那麼大的院子,沒種菜就罷了,那一排排的屋簷和房梁,不掛點東西叫過日子? 雞鴨類醃製後剖開撐著,因為變薄,二十天左右就很好了,可像那種大塊的臘肉,往往需要一兩個月。還有一種薰製的臘肉,比風乾的更多幾分熏香,快是快,就是麻煩,而且一部分油脂會在薰製過程中被烤出來,難免不如風乾的肥美多汁,算是各有千秋。 唉,最頭疼的就是這種,真是甜美的憂傷。 晏驕歡歡喜喜的付了錢,叫人幫忙現場殺了拔毛,鴨血也都收集起來,準備帶回去自己處理。 見她弄了這麼些鴨子回來,岳氏嚇了一跳,問明白之後又是好奇又是心疼,「妳這孩子,難得有空,也不知道好生歇一歇。」 晏驕挽著袖子忙活,聞言笑道:「天生勞碌命,隔段時間不忙活忙活反而渾身不得勁。」 「什麼不得勁?」正說著,龐牧就從外面進來了,一眼就看見了鴨子堆裡的晏驕,「這又是要做什麼?弄這麼些,也夠妳累的。」 說著,他竟拿了個小板凳,挽了袖子去她對面坐下,「我力氣大些,有什麼砍砍切切的要做?」 那板凳小得很,他又是這樣的身材,坐在上面兩條腿杵著肩膀,恨不得縮成一團,看得晏驕笑個不停。 「也才這麼點兒,你不打擾我,一會兒功夫也就完了。」說這話的時候,晏驕便手起刀落,哢哢哢將十個鴨頭都剁了下來。 龐牧本能覺得後脖頸發涼,心道真不愧是仵作,這穩準狠的。 因著上回一鬧,兩人的關係反而親近許多,見他沒有走的意思,晏驕乾脆大大方方的使喚起來,「那你去給我把這些都洗一洗。」 「哎!」龐牧歡歡喜喜的接著盆子去了。 岳氏在一旁看得暗自歡喜,索性自己悄悄回屋去了。 龐牧洗了鴨頭又洗鴨脖子,雖然笨拙,可十分認真,中間晏驕還抽空驗了一回貨,嫌棄他鴨嘴裡沒掏乾淨,毫不留情的讓他回去重洗。 稍後齊遠過來時,看見的就是自家大人挽著袖子撅著腚,在井邊吭哧吭哧洗鴨脖子的情景。 他眼神飄忽的看了會兒,心想若是叫那些死在他們手下的敵軍知道,當年大敗他們的人如今在任勞任怨的洗鴨脖子,不知會不會再在地底下氣死一回? 齊遠美滋滋想了會兒,覺得那場景大約十分可樂,結果還沒等他笑出來,龐牧已經發現了他的存在,非常果斷的抓了壯丁。 「你去把那些鴨翅上的毛根再拔一拔。」晏姑娘說了,那攤主褪毛褪得不大乾淨,留下許多毛渣,必然十分影響口感。 然後,院子裡就又多了一個挽著袖子撅著腚,在井邊吭哧吭哧拔鴨毛的。 現在齊遠忽然就覺得洗鴨脖子是個好活兒了。 誰知道鴨子身上為什麼這麼多毛,還這麼細,他抱著一隻隻光溜溜的鴨子,瞇著眼睛細細的看,兩隻眼珠子都快瞘了! 「大人。」他狠狠眨了眨酸痛的眼睛,無比誠懇的說:「洗鴨脖子實在有損您的威嚴,不如我來。」 龐牧挺鄙夷的瞅了他一眼,「我都洗完了,你來個屁!」 齊遠甩了甩頭,發現自家大人眼前確實已經換成了各色鴨腸、鴨胗什麼的,當即從善如流的改口道:「這些下水就更不能叫您來了,放著我來,我來。」 龐牧略一遲疑,竟真的把盆子推過去,「那行吧。」 齊遠大喜,才要把剩下八隻滿是毛渣的鴨子換過去,卻見龐牧已經乾脆俐落的起身,用帶著鴨味的大手往他肩膀上用力拍了拍,十分欣慰道:「老齊,你懂事了啊。」 說完,他拔腿就去了晏驕身邊,滿身輕鬆的道:「老齊說自己白吃白喝了許久,心中不安,硬是把活兒都攬過去了。我再做些什麼?」 齊遠心道:我想叛上作亂,不知道行不行? 晏驕略感驚訝的看過來,「這樣啊,真是辛苦齊大人了。」 齊遠:「……」 直到見到自家大人被攆去燒火,他才放聲大笑。 晏驕也靦腆的笑,「瞧瞧齊大人客氣的,難得過來幫個忙還高興成這樣。」 齊遠:「……」 有情緒歸有情緒,齊遠向來是個接了活兒就會認真完成的,這會兒才拔了三隻鴨子就找到竅門,手起手落間完全沒有落空,那些隱藏在鴨皮中的毛渣無所遁形,那瀟灑的姿勢和儀態,真是說不出的賞心悅目。 齊遠自己也覺得挺得意,說:「這活兒大人未必做得了。」 裡頭已經許多年沒燒火的龐牧才被熏了一臉煙灰,聽了這話就順手抓了一把麥秸稈,甩了幾下往他後腦杓砸去。 就你話多,就你能! 晏驕悶笑,又問:「今兒怎麼沒見圖大人和廖先生?」 「京裡來了家書,兩人這會兒都在看呢。」龐牧笑道。 晏驕記得他們以前說過,廖無言的家眷都在京中,好像過兩年長子要準備下場考試了。 至於圖磬,聽說是這幾個人中唯一出身名門世家的,如今他孤身在外,又這樣年輕,爹娘指定惦記得很。 她這麼想,也就這麼說了,誰知齊遠就嘿嘿笑起來,「也未必是爹娘。」 見他笑得猥瑣,晏驕好奇道:「那是兄弟姊妹?」